2014-01-23

袁華聲/織


從奶奶的眼中看見的是重獲新生,堅強以及對世間充滿希望,對於一切處之泰然,如同雜草的生命力,隨風飄揚,帶有既然之則安之的味道。

與奶奶談話的言詞之中與我們的”家”這件小事不謀而合,回憶以及保有才是真正的家,一點一滴編織出來的家,一步步地增加才能使家更完整,並在增加的同時也紀錄了生命的過程,編織對我們而言就如同紀錄了一生的豐功偉業,缺陷也記錄著困苦、坎坷的經歷。家就是相互交纏,打結在解開的過程,不完美但卻很豐富。

余奶奶不會如內壢里的居民一樣每天同一時間的煮飯,早上7點前就已經出門,最早下午6點會回家。屋頂還是老式的屋瓦房,曬衣竿平常不會使用,大多數是直接掛於窗戶上,由於36巷風過大,衣服容易被吹走,垃圾也會綁在窗戶上,不像一般家庭使用門上的鎖,而是另外買了小鎖頭,窗戶有四個,其中一個的窗戶是紗窗在最外面一層,裡面則是鐵窗與玻璃窗,大門口有2個信箱,從去年到現在牆壁上多了11張抽水肥的廣告貼紙,不常回家卻是希望家更像家的人。


附近曬衣桿與鐵圈---在鮮紅色的竹竿上曬衣服是內壢里常出現的物品,只要可以懸掛的兩端,到哪都能曬衣服,內壢里風大,在竹竿上綁著鐵圈來防止衣架的滑動,天氣好的時候,從一樓到五樓居民們就會把自家的棉被與衣裳拿出來曬,頓時內壢里變得既豐富又活潑。

側邊小巷是通往另一戶人家,每天有機車及推車多次經過,袁家奶奶從事回收,每天都要推回收推車好幾趟,稱余奶奶為”大陸妹”。

隔壁18號的紅磚圍牆上,則是貓咪的休憩處,在牆上輕盈的漫步,就像時間停止般優雅,而圍牆上的貓咪都由陳阿姨來飼養。

對面的防火巷及牆壁上,拉著線就成為了附近鄰居曬衣的好地方,每天下午還會聚在這裡聊天或含飴弄孫一番,然後老奶奶們就會從隔壁條巷子走到這裡聊天。

下午兩、三點後,在地上或牆上會發現一些被陽光反射的亮影,不知道從哪反射過來,使這景象顯得又神秘又特別,讓老舊的眷村多了一分神秘感。

36巷27弄是早上、下午里民聚集最多的地方,在此認識蔣奶奶,並受邀至她的家中參觀,平常沒甚麼車經過,所以大家自備椅子坐在路的兩旁談天。隔壁阿姨是常常對我們的作品有要求,但絕大多數是希望我們做的東西不要破壞他們家的風水,余奶奶也送食物給他們家,此住戶家吃素。

在內壢里複雜的巷弄中,蜿蜒緊密的小巷裡,不時的露出飽和的藍色,每當仰頭之際都能稍稍瞥見,接著又被複雜的電線、穿梭的遮雨棚給遮住,將天空與內壢里顯亮的對比,讓編織也能融入內壢里中,有時早晨帶點露珠再經陽光的揮灑,他的光澤又不同於中午那烈焰的太陽的照射,編織不適單純的覆蓋,而是像生命般的延伸。藍色的編織上有著余奶奶獨特審美模式,假花在塑膠繩上顯得格外融合,是與眾不同的結合。

余奶奶出生於1940年1月18日,雲南省昆明市,日本投降以後被阿嬤接回澂江縣 (原本是住在阿婆家的)。

奶奶小時候家境富裕,每天都能穿著漂亮衣服,帶著金銀的飾品。余奶奶的父親從小受到良好的教育,在那個年代讀到大學畢業(余奶奶的阿嬤也有高中畢業)。她父親畢業後當了2年老師,雖後當2年兵(中華國民黨),緊接著就是抗日戰爭,長達八年。她的父親總共當了10年的兵,軍階為中校,母親則在昆明的菸廠工作。一直由阿嬤陪伴長大的奶奶沒見過父親幾次,其中父親曾返鄉探親,但那時的余奶奶卻大喊著:「你不是我爸爸,我爸爸在當兵。」奶奶對於父親的回憶,都是從日本投降父親回到家鄉開始。

父親在抗日期間回家將家產、土地變賣,把錢拿去支援抗日戰爭,導致家中貧困。余奶奶曾經詢問過父親為何要將家產貢獻給國家,父親卻回答:「國家有難,匹夫有責。」「有國才有家。」母親雖然不同意,但阿嬤卻是同意的,一半給毛澤東,一半給老總統。奶奶說,如果她父親不把財產交出去,那他們解放後會成為大地主,有錢的很。


日本投降後,父親當上了團長準備回昆明,那時帶團的班長要投靠毛澤東,所以她父親一天班都沒上就回昆明了。父親回到家鄉沒多久,老總統派人勸說她父親和他們一起去台灣,但她父親深怕此為毛澤東設下的陷阱,斷然拒絕。而後,毛澤東也派人來請她父親回去中央做事,但她父親只說一句話:「中國人不打中國人。」就這樣他也拒絕了毛澤東的邀請。也因此,他的父親被冠上了”歷史反革命衛軍官”的罪名。在當時任何一個人冠上了歷史反革命的字眼,都有可能被槍斃,而她父親沒有,真慶幸,但在當時還是免不了被農村們私下處罰。有天晚上,她的父親要他們早點睡覺,不管聽到甚麼都不要管,當晚,她被母親的鼾聲吵醒,看見父親躡手躡腳地準備出門,所以奶奶就偷偷跟著她父親,看著父親走至集會場所,看著父親被迫下跪在玻璃上,聽著父親被迫說出:「我罪該萬死,我是中華國民黨反革命衛軍官,我向人民低頭,我向人民認罪,請求人民寬恕我,給我悔改的機會。」而他們始終沒有多加懲罰她父親,因為她父親早已將所有家產捐獻給國家。曾經父親一度被關至中央監獄,余奶奶還寫了許多信至中央,其中一封還是寄給蔣介石,因他們都是同學,而後父親在半夜裡,偷偷地被內部人員放出,才回到了昆明。那時的母親為了避嫌,也將父親與老總統的合照通通燒毀,勳章等都丟棄,以防有人小題大作。至今余奶奶還是希望能再看到那些照片一眼,來證明自己的父親有多麼英勇。

父親在昆明以種田為生,但從小從未下田的他,說實話做的真的很不好,別人的產量有九成的話,他父親連三成都不到,怎麼養活一家老小?最後家裡貧困到連阿嬤下葬的錢都沒有,棺材、壽衣都是父親當兵前早就做好,買著等,阿嬤無法下葬,只好放在家中三年,屍體腐臭味充滿整間房子,那時不懂事的她,還對著棺材叫「阿嬤起床,別睡了。」

從五歲開始,她每天晚上都出去賣水果或是瓜子,貼補家用,直到十歲上了小學一年級,她才能在禮拜一、三、五去上學,剩餘的時間就去做生意,那時候因為她年紀小,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會來找她買,所以生意還不錯,她母親因此不准她上學,專心做生意來養活一家老小,而那時的母親也將菸廠的工作辭去,專做湯圓和涼粉來讓她賣。但這些並沒有打消余奶奶想上學的心,沒想到她的母親竟燒毀她的書籍書包以此來阻擾她上學。當時的奶奶沒有辦法之下只好求助自己的老師,李樹仁,李老師知道事情的經過後,就再買了一套書與書包給奶奶,所以每當母親一次又一次燒毀了奶奶的書和書包時,李老師就會再買一套給奶奶,直到有天李老師再也受不了,直奔至余奶奶的家中,將母親臭罵了一頓,並要求把奶奶過繼給他,但母親卻拒絕,奶奶不懂,她的母親如此的不想養育她,為何不將她送給別人呢?

就這樣,余奶奶得以安心的上學,並且以全班第一名,全校第四名的成績優秀畢業,並且考上了初中,但好景不常,上學的第一天她就被叫去了校長室,當時的她就有了「啊!我不能讀書了!」這種第六感,果真,校長對她說,她的父親是反革命衛軍官其子女不得升學。


「我的成績這麼好,為什麼不讓我念,我的父親是反革命衛軍官,但又不是我選擇的,那我寧願當校長你的女兒!」奶奶哭著說。

校長一句話都沒有說,心灰意冷的余奶奶轉頭就走,不再留戀校長,不再留戀學校,這是她決定放棄的一天。

當天,她跑到離家有點距離的湖,她說她想死,但怕有人攔住她,所以她觀察又思考,在第三天決定要跳湖。傍晚,她已走進湖中,水深至胸口,這時經過的漁夫夫婦驚覺事態不對,將奶奶救起,並把奶奶關在自家中三天。這三天漁夫夫婦熬粥又苦言相勸的對待奶奶,並說想收養奶奶,或是奶奶長大後想嫁他兩個兒子的其中一個也可以。奶奶感受到他們真誠的心意,但她沒說出她是反革命衛軍官的女兒,在當時是誰都不願收留的。後來,奶奶決定不尋死,她放心不下家中那些等著她養活的人,奶奶離開漁夫家並回到自己家中,但這件事卻傳開,並傳進自己母親的耳裡,母親沒有責罵她,反而叫她繼續賺錢養家,因此要她去穀物倉庫裡做事。小小年紀的她,揹著幾五十公斤一袋的穀物,爬上高高的梯子,也因此差點掉了小命,工廠的工人於心不忍,要她別再做事了,當天薪水的五毛錢還是給了她,工廠的頭兒大罵了余奶奶的母親,質問她要錢還是要命?

余奶奶最後又找回了以前的老師,她的老師介紹她去機器工廠上班,因為余奶奶天資聰穎,所以就讓她擔任管理的工作,她每天只要交代完事情就可以不用做事了,但勤奮的奶奶第一年就當上組長,緊接著每年都當上公會主席跟治安主任。她的薪水已有一個月十五塊再加獎金四塊,她留著四塊錢當每個月的飯票,剩餘的錢全都給母親及阿婆或是任何來找她求助的親戚。

60年,中央正打算提倡”人民公社”,余奶奶非常的反對,因此她寫了幾封信至中央,其中一封到了劉少奇的手中,因此奶奶被下放至農村。下放至農村的第一天,農村的人就故意不給她飯吃,奶奶餓了一天覺得受不了,深怕在這裡待著會死,所以她決定賭一賭,逃離營區。她想既然要逃,就要徹底的逃,不能被抓到,奶奶花了三天觀察地形,監視人換班的時間等等,最後奶奶等到沒人時逃進小徑,成功的離開營區,不過在逃跑的路上被老虎追,她只好躲在樹上一夜,直至天亮老虎走了她才繼續趕路。逃回昆明的路上又二度被狼狗追趕,花了她不知道幾天幾夜,命大幅大才回到了昆明。

十八歲的她逃回昆明後,選擇在公廁落腳。那時的公廁不像現在的廁所有門的隔間,它就如同開放式的格子一般,毫無隱私。余奶奶挑了最後一間,並舖了兩張報紙,就這樣睡了18天,只要聽到有人來,她就收起報紙、扒了褲子並作勢如廁的樣子。在這18天中,余奶奶每天都到市區尋找工作機會,連著考上了幾間不錯的工作,但都因為奶奶的人口糧食戶本還在之前被下放的農村裡,所以沒有一份工作願意聘請她。在又餓又累的狀態下,她苦苦央求麵攤的大媽可以施捨她一碗麵湯,只求溫飽,而在麵攤工作的大媽也十分好心對她說:「只要你餓了就來找我,我就幫你盛碗麵湯,在幫你加點鹽,比較有味道。」就這樣每天只吃麵湯和走6里路找工作過了18天,她到了一個招工處,「這裡專招褓姆的,不過得給點手續費。」

招工處的小伙子這樣說的。奶奶當時完全不懂褓姆是甚麼,就回了說找到工作就付錢給你。就這樣於奶奶在招工處等了兩天,第二天,三個當兵向著她走了過來。「小傢伙,你會做甚麼?」

「我甚麼都會做,只要你教過一遍,我就會做。」

三個兵聽完大笑,「真的甚麼都會做,那有一份工作是要照顧我們院長的太太,並且還有她四個小孩,你行不行?」

「當然可以,洗衣煮飯我樣樣都行!」余奶奶帶著自信回答。

而後,這三個兵就帶著余奶奶去軍中見了院長一面,院長聽完後就問:「好,那你有甚麼條件?」

奶奶回答:「我甚麼條件都不要,只求能給我吃飯,並且要點食物給我的家人就好,我家的人都快餓死,就等著我工作了。」

院長聽完後就答應每個月給她24塊人民幣,並且家中的食物隨便她搬,只要她搬得動都可以帶走,奶奶聽完大悅,不知多久沒有吃過白飯,多久沒有送錢回家,她工作的更勤勞等到工作滿一個月,她就對院長說要請假回家一趟,院長只說:「快去塊回!」

奶奶打開米缸挖了一匙又一匙,不敢挖太多怕被人家說貪心,又不能挖太少,全家大小就靠著這米吃飯了,她就裝了一袋她能提的動的大小回家,這一去就是兩天。

回來後,院長就大罵著:「不是要你快去快回嗎?怎麼一去就是兩天?!」

奶奶紅著眼眶回說:「我家在澂江,我過去要120里路,回來也要120里路,兩天算快的了。」

「你怎麼回去的?」院長問。

「我走回去的。」

「你這姑娘還真是厲害的,下次你要回去,你跟我說,我多給你兩塊錢坐車,別浪費時間走路啦!」院長拍拍奶奶的頭這麼說。

幾個月下來,奶奶每天要去醫院照顧院長的太太,回家要看管著四個小孩,6歲、4歲還有兩個兩歲半的雙胞胎跟年邁的院長母親。她一個人扛起這家的大小事,從早到晚忙東忙西,一早開始做事到晚上11點才休息,不過她堅持不睡在院長家,但也不說她要睡哪裡,而奶奶每天晚上都跑到總司令家的大門口睡。

總司令就是奶奶口中的”朱伯”,以前朱伯是總司令,而余奶奶的父親是團長,他們是一起同生死共患難的朋友,奶奶為了見朱伯一面而每天睡在他家的門口。雖說守衛已經告知余奶奶朱伯去了北京,短時間回不來,但奶奶不加理會,每天持續的睡在他家門口。半年後的某一天,守衛把奶奶叫了進去,說要讓她和首長通電話,奶奶一接過電話喂了一聲,就說要找朱伯,而首長就是朱伯,朱伯也沒有忘記余明珠,奶奶就在電話的這頭跟朱伯哭訴,朱伯是心疼她,就派了信送了張字條給她,讓她到哪裡都能找到工作。奶奶就憑著這張字條進了軍中裡的”精忠幼稚園”,奶奶說要不是這張字條,憑她小學畢業而已再多錢也找不到這份工作,她就這樣在幼稚園教了28年的書,然後提早退休。

退休後她拿著百分之四十的退休金,被長官聘請到了雲南飯店擔任廚師,不過奶奶嫌錢少所以做沒多久就辭職,她轉而從事買賣機車的行業,從一開始的無本生意,只能幫別人領領牌照,跑跑腿收點手續費,等存夠了錢就到海南買一輛機車,從海南騎回昆明賣掉。一台機車她可以賺1000塊人民幣,同行的夥伴就選她當頭兒,每次騎車都讓她帶頭,負責注意前面的狀況。有一次,他們一行人騎到半路,路的中間被兩根木幹給擋住,奶奶馬上掉頭往回騎,並告知同行的人前方有土匪,不能騎這條路,但同行的隊伍中有人不相信,想說只不過是個木頭,搬了不就走了嗎?他不聽勸阻執意下車搬木頭,木頭還沒搬完,一群土匪將他團團圍住,扒光他的衣服,叫他光著身子走回去。


在奶奶的領導下,買車賣車的生意讓她賺了不少錢,也因此她也買了四棟房子,在那時她可以稱做小富婆。擁有四棟房子後,奶奶擔心她辛苦賺來的錢會被共產黨給收走,她就到處打聽可以嫁來台灣的人,最後經由友人的介紹她遇到了曾強干。奶奶遇到他就很喜歡,就把她的狀況告訴了他,曾強干一聽大喜,沒多久就向奶奶下跪求婚,還準備了一套金飾送她,奶奶開心地帶著四棟房子變賣的現金的嫁來台灣。但好景不常,她的先生哄拐誘騙對她說台灣比大陸還要嚴,如果別人知道你有這麼多錢一定會來查,所以奶奶在先生的誘騙下,全數存進她先生的戶頭裡,而為了能買下一棟房子,她就被她先生帶到台北去當飯店的清潔工,每天往返於士林和中山北路之間,每天接2個班,工作16小時,睡5小時。這樣辛苦工作著兩年。第二年的過年,她決定加班賺更多的錢,她每天打電話回家報備,直至第六天,她先生一直不接電話,她才覺得事有蹊俏。她請假回桃園一趟,竟然發現她先生和別的女人躺在床上。

她先生只冷冷的說:「我報了移民署說你失蹤,既然你回來了,明天就去說一聲吧!說你是在工作,沒有失蹤。」


奶奶就這樣傻傻的去移民署,並交代了來由,移民署的警員對她說 :「在台灣大陸人士不能打工的,是犯法的,妳老公這麼做一定是不要你了,你不要還傻傻地讓他騙。」最後,奶奶帶著私房錢16萬被遣送回大陸,至於她在台灣工作的薪水她一分一毫都沒拿,全數進了他先生的口袋裡,一年過後,她先生始終不願意將她申請回台灣,情急之下,奶奶寫了八封信寄來台灣,一封給移民署,一封給行政院,最後一封則寄到總統府給李登輝。信裡面滿滿述說著余奶奶的苦,也不懂為什麼都是人,而就是不給大陸人工作,他們又沒有偷拐搶騙,他們是靠著雙手打拼的…等。而後,移民署要求她先生將余奶奶申請來台灣,他照做了,並要求余奶奶簽下合約,要她把之後賺來的錢都交給他,奶奶簽了只為了能留在台灣。


奶奶依然每天上班,熬了五年終於領到台灣的身分證,在餐廳老闆娘的勸說之下,她決定不把薪水交給他先生,第一個月她買了金飾,第二個月她買了一輛機車,就這樣奶奶決定為了自己而活,不再看他臉色。奶奶含淚激動地述說自此之後她先生籌畫了126次謀殺,但她福大命大每一次都能躲掉,只不過有一次被她先生推下樓,輕微的骨折,也因此她和她先生離婚,不過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。

經歷過坎坷的童年以及失敗的婚姻,但這些打擊並沒有使她意志消沉,奶奶反而更能體會和珍惜人生,為了生活她甚麼工作都可以做,甚至去考職業看護。因為前一段的婚姻使她無法住進生活幾十年的家,新家與舊家同樣佇立在36巷中,10步不到的距離,卻將她推入絕望的邊緣,她所追求是在那個家中重要的回憶,雖然所有權已經歸屬於她,但她絲毫沒有強制將前夫的新任妻子趕出家的打算,她說:「我沒有要跟她爭甚麼,只是想把屬於我的東西拿回來。」我想余奶奶已經拿回她在這個家中最重要的東西了。


觀察日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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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/01/23







作品名稱:織

作品材質:塑膠尼龍繩

作品操作方式:

以尼龍繩編織成一張網子掛在門外

作者的切入角度:
作者從奶奶的眼中看見的是重獲新生,堅強以及對世間充滿希望,對於一切處之泰然,如同雜草的生命力,隨風飄揚,帶有既然之則安之的味道。與奶奶談話的言詞之中與我們的”家”這件小事不謀而合,回憶以及保有才是真正的家,一點一滴編織出來的家,一步步地增加才能使家更完整,並在增加的同時也紀錄了生命的過程,編織對我們而言就如同紀錄了一生的豐功偉業,缺陷也記錄著困苦、坎坷的經歷。家就是相互交纏,打結在解開的過程,不完美但卻很豐富。

成品





作品分析:
作品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了,最初觀察時,就已經只剩下竿子上那一小串的編織物,而原本像網子的作品則是因為那邊路面狹窄,人容易被勾到跌倒才決定撤除的,至於一小串編織物也在第二次觀察後就消失了。

我覺得作者並未認真考慮編織和人一生的經歷之間的關係,我認為,人的一生不可能像編織那麼簡單,他可能可以用編織來形容但絕對不是編織。如果說把人來套用在編織上,那編織出來的圖案應該是不可預期的,關於生命中精彩的體驗應該會完全的顯現或隱藏在其中,而不是純粹的打結和解開。

還有關於裝置的擺放也是重點之一,我認為把裝置物直接擺放在門口旁邊有點隨性,而且有點阻礙居民方便清潔和狹窄道路的安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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